我是楚王

第六章 輪椅(下)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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「那麼，今天就先上到這裡，同學們下課吧。對了，下午的班際籃球賽請各位加油。」

「「「謝謝老師。」」」(請容許我把起立、立正、敬禮省略掉。)

「終於到了今天了，我們一定要加油！」同學A。

「是啊，我們練習這麼久就是為了今天！」同學B。

「2班加油！！」同學C。

「「「哦！！！」」」

「……」律撐著下巴，靜靜地看著班上的同學。

突然間，她的視線被一個身影擋住了。

「澪……」律含糊不清的叫著那個身影。

「要不要去散步？」澪低頭俯視律，問道。

「也好……」律把手煞放開，好讓澪可以推她出去。

距離律開始坐輪椅已有一段時日，她和澪也培養出了某種默契，每當律覺得無聊或沒精神，澪就會推著她去散步，以排解律不能自由行動的煩悶。

因為不想接觸太多的人，所以她們總是走人煙稀少的地方，

在短短的下課十分鐘內，兩人不太會說話，只是安靜地觀賞四周景物，聆聽環境的聲音，又或者從高處眺望遠方的街道、建築，

在這樣寧靜安祥的氛圍裡，真的可以暫時忘卻煩惱，沉浸在風中，什麼都不要管，只管放空就好。

最近，律散步的次數變多了，澪有些擔心，但也不便說什麼，畢竟這是律的心理戰爭，是她自己要去克服的，目前能為律做的就只有陪伴她、在她需要幫忙時給予支持。

既然律隻字未提，自己當然也只能按兵不動。

「這天終於到了。」律往後靠在椅背上，頭稍稍往上仰，閉上眼睛感受微風吹拂。

「嗯。」澪用左手把頭髮撥到耳後，並順了順，另一手繼續控制輪椅。

「大家都很拼命練習呢。」

「對啊。」

「如果我沒受傷的話，也會下場打的吧。」

「……嗯，律很強。」

「哈哈！今天加油聲一定要最大哦！」

「當然囉，讓其他班看看我們的厲害。」

「……」

「……」

「……謝了，澪。」律舉起手遮住陽光，還有自己臉上的難為情。

「哪裡。」澪抿著嘴含住笑意，眼神盡是溫柔。

「好啦！回去吧！我們還有一分鐘的時間可以抵達教室；澪，前面迴轉，然後全速前進，目標趕在兇巴巴的英文老師進教室前回到班上。」律擺出一付”我是船長”的樣子，大聲對澪發號施令。

「妳怎麼這樣說老師？她只是……好吧她真的很兇。」

「好了，澪，不要再慢吞吞了，現在距離上課時間還有五十秒，快點在這裡迴轉吧！」

「五十秒？綽綽有餘。」澪自信滿滿地說，而且奇怪的光芒又出現了(同前章)，讓律不禁打了一個冷顫。

澪慢條斯理地迴轉好輪椅，握緊把手，然後對律說道：

「律，抓緊喔。」

「等、等等一下，澪！」律頭皮發麻，連忙阻止澪。

可是來不及了。

「啊啊啊啊啊~~~救命！快快快放我下來！！！！」

那節下課，律的慘叫聲響徹雲霄，但沒有人看到律的身影，只感覺有某個物體從走廊呼嘯而過。

=====

下午，比賽前。

由於律的路線其他同學不一樣，所以她和澪就先前往比賽場地──也就是籃球場待命，順便幫班上同學佔個好位子。

「澪，前面。」

在前往籃球場的路上，必須經過一個很斜的斜坡(不是門口那一個)，一片蠻大片的植草地磚，還有不少有高度差的阻礙物(ex：操場跑道外圍突起的邊邊)。

現在，律和澪來到的是第一道關卡，雖然這個斜坡自稱(?)是殘障坡道，但根本沒什麼人會走，

因為它的坡度大概有二十幾度，大多數坐輪椅的人都是繞路或直接走旁邊的樓梯下來(傷勢不嚴重的話)；

只有兩種類型的人會選擇從這個斜坡下來，第一種是駕駛輪椅技術高超的人，第二種人是尚未被這斜坡荼毒過的菜鳥新手。(然後推下來就悲劇了……)

「嗯，我知道。」

律澪是屬於前者。

到了斜坡口，澪先迴轉讓律背對斜坡，然後律將手煞微微拉起，以增加輪胎的摩擦力，澪再一點一點往後退；

到了轉彎處，律把其中一邊的手煞放開，另一邊則維持原狀，如此一來澪也比較好轉彎。

雖然這樣很費力和時間，但相對地安全許多。

突破第一道關卡後，緊接著就是第二道關卡，同時也是最困難的一關──植草地磚。

植草地磚對地球很有益處，也能美觀，但對坐輪椅的人來說卻是一大惡夢，一旦控制方向的前輪陷進凹處，就只有把整台輪椅抬起來這個方法可施了；

因此想要順利通過植草地磚，就得考驗駕駛者對方向和力道的控制力以及穩定度。(PS：絕對別肖想要用蠻力衝過植草地磚，坐輪椅的人肯定跌得狗吃屎……)

澪聚精會神，小心翼翼地使力，如果太大力很容易失控，太小力則是根本前進不了。

律也緊張地摒住呼吸，因為她和澪從來沒有一次就通過這個障礙，每次都一定有小失誤而掉到洞裡去。

就在她們快要成功之際，可能是精神太過緊繃吧？

“咚”地一聲，右邊的前輪陷進了洞裡。

「……」

「……」

又失敗了。

澪踩住輪椅下方的踏板，以那裡當作支點，同時握著把手的雙手使勁往下壓，利用槓桿原理把前輪給抬了起來，才總算通過了第二道關卡。

「……律。」

「我大概知道妳要說什麼。」

「妳變重了。」

「少囉唆！！！」

通過第二道關卡就輕鬆多了，遇到的障礙都只需用槓桿原理即可突破，因此她們很快就到達比賽場地。

比賽場地分成A、B兩區，同時進行，律和澪所在的2班是在B區比賽。

場地周圍已來了不少班級，她們都為了自己班上的選手準備好要搖旗吶喊，先到場的選手們則是加緊練習，把握最後練手感的時間。

律和澪找了一個好位置停下，還好她們已經先到，否則等到每班都就定位時，她們就沒位子好觀賞比賽了。

「嘿！妳看，那不是2班的田井中嗎？」

「真的耶，她的腳還沒好啊？」

在律澪所在位置的不遠處，有幾個別班的啦啦隊正在交頭接耳。

「還好她沒要上場，聽說她蠻強的，藉由她嬌小的身材且靈活的身手穿梭在場上，常負責抄球的動作。」(不知道為什麼我寫這句的時候一直狂笑 )

「好險，那我們不就贏定了嗎？」

「哼，我的隊友們才不會因為我一個人就贏或輸呢。」律小聲嘀咕道。

「不要理她們了。看！我們班的人到了。」

律和澪朝著自己班上的同學揮手。

「小律！小澪！」紬高興地一邊揮手一邊朝兩人跑過來。

「妳們挑了一個好位置呢！」班上的同學對於律和澪選的位子很滿意。

「快點坐下吧！等一下就要開始了。」

「怎麼辦？我好緊張喔！」

「哈哈！緊張什麼啊？又不是妳在打。」

「2班加油！」

「要拿第一名回來喔！！」

抵達現場的同學，個個興奮地聊起天來。

隨著比賽時間的到來，人潮也漸漸湧入，沒多久，場周圍就幾乎都是人了。

律環顧四周，覺得自己和大家明顯地格格不入。

「澪，澪。」律小聲對澪打pass。

「怎麼了？」澪彎下腰貼近律的臉。

「推我出去。」

「妳不看嗎？」

「我在這裡會擋到後面的人啦~很不好意思。」

「其實妳可以不要在意，她們會體諒妳的。」

「沒關係，先出去再說吧。紬，可以幫澪留個位置嗎？」

「好，沒問題。」

「欸？不用啦！」

「好啦好啦，先出去再說。」

澪拗不過律，只好照著她說的去做，把她拉到人群外。

律其實可以自己推自己，但她需要澪幫她經過一些障礙，就算是坡度很緩的斜坡，律恐怕也無法靠自己的力量上去。

換句話說，律自己來的話只能走平地。

『仔細想想，現在的我沒有澪好像哪都到不了啊……算了，我去走操場好了，雖然很蠢……』

澪照律的要求把她拉到了跑道上(籃球場緊鄰操場)，律仰起頭對澪露出感激的微笑。

「謝謝妳，澪，到這就好，妳回去看球賽吧。」

「妳真的不看嗎？」澪忍不住又問了一次。

「嗯，我想去散步。」

「在這裡？」聽到了關鍵詞，澪大概有了個底，但她想再確認清楚。

「沒錯！千萬別小看這座操場喔，說不定某個角落正是通往另一個世界的入口耶！」

「噗……到底在說什麼啊？」

場上的比賽開始了，到處充滿著此起彼落的加油聲，澪沿著操場推著律稍微遠離，才又繼續說。

「妳早上不是才說要幫她們加油嗎？」澪的語氣很柔和，不是質問，她只是想聽聽律的心聲。

「嗯……雖然對她們有些不好意思，不過我改變心意了。」律有點抱歉地搔搔臉頰。

「哦？真善變呀~」澪揶揄著律，有一步沒一步地走著。

「女人心海底針嘛~反正她們就算沒有我加油也會贏的啦！」

「有人自己這樣說的嗎？」澪忍住笑意，聽律說著屬於她風格的話語。

「哈哈~反正籃球場只會讓我想起命案現場而已。」

這不是隨便說說，澪很清楚律所說的那個”命案”。

「想逃？」澪試探地問，其實心裡早已打定了主意。

「嗯~有點。」

在律決定要走的時候，澪就沒打算要回去看比賽了。

=====

「妳真~的不打算回去了？」律任由著澪把自己推離籃球場，隨口問了個早已知道答案的問題。

「妳沒有我就哪都去不了了不是嗎？」

「唉~被妳發現了。」

「所以，下個目的地是哪呢？船長。」

「老地方吧。」

「遵命。」

「對了，澪，不要推太快，我們不趕時間。」

「噗…知道了。」

=====

等妳哪天真的想對我訴說心事時，但願我能陪在妳身邊；在那之前，就讓我守候在妳左右吧。--------澪

「小澪……還有要回來嗎？」

此時此刻，死守著空座位的紬，面臨著是否要把位置讓出來的重大抉擇。

< 第六章 END >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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這章完全就是把我坐輪椅時的慘況完全翻轉嘛哈哈哈

輪椅我坐了總共大約七八個月，分作兩次

第一次是剛受傷到放暑假

第二次是後來不太樂觀才又坐的(約半年)

以下是關於本章的一些秘辛(才怪)

1.律澪是屬於前者，我是屬於後者QAQQQ(斜坡悲劇)

    因此那個很斜的斜坡，我跟當時推我的同學幫它取了個名副其實的名字──好漢波。

    它真的很斜！！！真的坐著輪椅要從上面下來的時候真的嚇死我！！！

2.關於那三個關卡，是我的親身經歷，說起來好像很容易，但做起來真的超難的！！！

    ……嗯，好啦，開玩笑的，其實前兩個關卡的突破方法全部都是我唬爛的(被揍)，聽起來有這麼一回事嗎？

    如果有的話我會很高興的，表示我的物理(唬爛功力)還不錯XDDDDD

3.其實班際籃球賽是我把運動會稍微改一下的，我從小到大運動會的大隊接力絕對不會缺席的...

4.這篇律的話和想法完全是我當時的心情原汁原味的複製過來的

小叮嚀：

*輪椅千萬不能推太快，前輪會抖動很容易失控

*對於我唬爛的內容信以為真的同學千萬不要去嘗試喔。

*上下斜坡真的要記得讓輪椅面向高的那邊！

   不過雖然說是這樣說，但我幾乎沒看過推輪椅的人會真的這樣做

(2013/2/16)