我是楚王

第二章 那一天

-----

室外課，律和澪一如往常的待在教室裡。

為什麼是一如往常呢？

因為我們親愛的小律隊員腳受傷了，而她的夫人秋山同學則是自願留下來陪她。

這樣的日子維持多久了呢？

一如往常地，澪會坐到律右邊的位置，然後開始用功；有時候是複習上一節課所上的內容，有時候是預習下一節課的課程，有時候是準備之後的小考，有時候是寫功課，再不然就是拿個課外書來閱讀，她就是這樣一個認真上進的好學生。

縱使澪在這說長不長、說短不短的一堂課的時間，給自己排了這麼多的事情做，但奇怪的是，她總是一件事也做不完；沒錯，你沒有看錯，品學兼優讀書效率佳的秋山澪同學，在一堂課的自習時間，連做個簡單的複習都沒辦法。

原因的話，看看旁邊的律吧。

一如往常地，律的桌上會放著上一節，甚至上上一節的課本，而且通常是乾淨的......噢，不對，偶爾她會做做樣子，用螢光筆撇個兩筆當作畫重點；然後平均翻個沒幾頁會看到各式各樣的塗鴉；有時還會看到有水漬的痕跡，那表示那節課一定會聽到老師說：「田井中同學，把口水擦一擦」這一句話。

這樣的律，到底是如何讓澪無法專心的呢？

簡單的說，就是搞怪吧。(其實根本是在逗澪)

不管是給澪看自己隨便亂畫的塗鴉(總是莫名的戳中澪的笑點)，還是講個感覺像是鬼故事，但最後結局整個爆冷的笑話，或是玩一些會影響別人的遊戲，例如把尺當跳板，把橡皮擦彈得老遠(永遠是對著澪)，再不然就是拿著兩支筆當鼓棒敲節奏，這讓澪感到不爽的原因是因為自己總會不小心跟著律動、哼歌，甚至擺好架勢(準備彈貝斯)......

總之，不管怎麼樣，律總是有辦法讓澪受影響，然後一如往常地被揍，過幾分鐘又換另一種不同的方式同樣的戲碼，在這一堂課的時間裡至少來個五六次吧，這是很匪夷所思卻又異常規律的橋段。

這樣的日子維持多久了呢？

今天的律很安靜，沒有搞怪，沒有吵鬧，只是靜靜地趴著，眼睛直直地往前方看，不過似乎沒有聚焦。

而澪也沒有在用功，應該說她覺得律太反常了，反而不能專心。她拿筆戳著那早就心算解出來的數學題，同一個地方已經快被她戳出一個洞了，不知道的人還會納悶：這題真的有這麼難嗎？

誰都看的出她們有心事。

前幾天，她們吵了一架，雖然冷戰不到一天就結束了，但是顯然現在問題的根本跟這件事有一點關係，應該說兩件事的源頭是一樣的。

律受傷了，

而且很久了。

「五月六日。」澪打破沉默。

「......蛤？」律對澪沒頭沒尾冒出的日期感到一頭霧水。

「五月六日，妳受傷的那天。」

「......幹麻突然說這個？」

「妳前幾天不是問我嗎？」

「噢......」

『那妳也隔太久才回答......』律在心裡吐槽。

「沒想到已經五個月了......」律忍不住感嘆。

「嗯......不知不覺......」

「話說，妳為什麼記得這麼清楚？」

「......」澪沉默。

「幹麻突然不說話？該不會只要跟我有關的事妳都記得一清二楚吧？」律哈哈地笑。

「笨...笨蛋啊？是日記、日記啦！」澪害羞地大聲說。

律輕而易舉地套話成功。

=====

那一天，五月六日。

跟平常一樣地上課，跟平常一樣地打鬧，跟平常一樣地喝茶、然後練習。

一切都跟平常一樣，並沒有任何的異常。

這是輕音部練習完以前的事。

律那天不知怎麼，突然心血來潮說要打球，練習完後就拉著澪往籃球場跑。

然後剛好在籃球場上遇到好久不見的同學。

『這下絕對沒完沒了了......』澪當時在心裡這樣想。

她叫律至少去換個運動鞋再去打球，但律卻嚷著麻煩。

於是，意外發生了。

律穿著皮鞋本來就不好跑，再加上她一不小心沒有踩穩，全身的重量全往左膝蓋壓下去，而照理說要彎曲的膝蓋又因為施力角度不對，被硬生生的折了一下。

「律！！！」

在律跌倒的那一剎那，在一旁看著的澪立刻發現苗頭不對。

她一個箭步衝上前，卻被場上的其他同學擋住視線；她稍微擠開那些圍觀的人，才得以看到律的情況。

律坐在地上，雙手用力按住自己的左膝蓋，表情一臉痛苦。

一旁的同學圍著她，問她感覺怎麼樣。

「痛......」律只能勉強擠出一個字。她滿頭大汗，腦筋一片空白，剛剛跌倒的那瞬間好像聽到傷處傳來很不妙的聲音，但現在的律沒力氣和心思去想那個。

澪走上前扶律，把她帶到場外休息，並向大家道歉，請他們不用擔心，然後又去拿了手帕沾水，幫律擦拭因為跌倒而弄髒的地方。

而律在澪開始做這些動作時，不，應該是她看到澪的那刻起，就一句話也沒再說了，即使那傷再怎麼痛，律還是咬著牙忍著痛，一聲不吭。

為什麼呢？

因為她知道澪在生氣。

原因嘛......八成是因為律讓自己受傷了。

律低著頭坐在地上，兩手按著左膝蓋的痛處，雙眼盯著澪的手，看她拿手帕一點一點把自己身上的泥土、髒污擦掉。

她根本不敢看澪現在是什麼表情。

「手拿開。」

澪突然開口，把律嚇了一跳。

她顧不得隱隱作痛的傷口，立刻把雙手舉到頭的兩旁。

嗯......投降的姿勢。

澪看律這副緊張兮兮的樣子，原本的怒火也被澆熄了一大半，責備什麼的也不忍心說出口了。

『唉......』澪在心裡嘆了一口氣。

「放輕鬆，我只是要看妳痛的地方。」看到律緊閉雙眼，雙手微微顫抖，還不敢放下來的樣子，澪忍不住開口。

律偷偷睜開一隻眼睛，正好對上澪的視線，她連忙轉開頭。

「澪......沒有生氣嗎？」律小心翼翼地問。

「妳在說什麼呀......」

「欸？」『是我想太多了嗎？』律心想。

「我當然是超生氣的啊！」澪擺出一百分的完美笑容，但卻把律嚇的冷汗直流。

「嗚哇......對不起，澪大人，小人知錯了......請息怒。」律雙手合十向澪陪不是。

「我明明就叫妳去換運動鞋......就是不聽......」

原本想說饒過律，但她自己開口提了，所以澪還是忍不住小小責怪了一下。

「......對不起......」

「算了，現在講這些也於事無補，去看醫生吧。妳能站嗎？」

「我試試看。」

說完，律就撐起身子，但左腳卻變得好像不是自己的，完全動不了，而且除了痛還是痛。

澪見狀，趕緊叫律不要勉強，然後去把律和自己的書包和貝斯拿過來。

在她回來的時候，看到坐在地上的律，還試著要讓自己站起來，但總是不能成功，疼痛感讓她的臉色變得很蒼白。

「律！！！」澪喝斥道：「不要逞強了！要是變得更嚴重怎麼辦？」

律聽了，垂頭喪氣地坐在地上，樣子十分狼狽。

澪打了電話給律的爸媽，請他們來接她。

「我打電話給伯父伯母了，他們應該不久就會到了，我扶妳去校門口吧。」

「澪，妳東西拿那麼多，還要扶我啊？」

「只是多了妳的書包而已，沒問題的。」

「妳還要扶我耶！」

「話說律妳的書包真輕耶......到底有沒有在唸書啊？」

『竟...竟然轉移話題......』律心想。

於是兩人開始緩慢地往校門走去。

律雖然被澪扶著，但她根本不敢把全身的重量放在澪身上，她努力逼自己動起來；

把使不出力的左腳無法承受的重量全放在右腳，就這樣一點一點艱難地走。

澪也不輕鬆，她背著兩人份的書包還有貝斯，再分擔律的體重，實在是有些吃力；

身上的衣服早已被汗水浸濕，但她還是默默的扶律走著每一步。

『『這條路怎麼會這麼長啊！！！』』兩人在心裡同聲吶喊著。

=====

「哦~所以小澪澪都把小律大人的事蹟溫柔地保存在日記裡啊~」律一逮到機會就開始調侃澪。

「才、才不是！什麼 “溫柔地保存” 啊？」澪紅著臉反駁。(不過她反駁的點......)

「欸？所以真的都有寫我的事嗎？好開心喔?」律喜孜孜地笑著。

這讓澪覺得更不好意思了。

「趕、趕快念書啦！不然又要浪費一節課了！」澪轉移注意力到那題快被戳出一個洞的數學題。

「欸~~可是我都不會耶，澪妳教我嘛！」

「......」澪知道律一但開始用這種語氣說話，就絕對不是要做正經事。

「澪~教我嘛教我嘛！」

雖然澪對於律一反常態的安靜感到很傷腦筋，但她也受不了律一直在旁邊嘰哩呱啦的。

『實在不想理會她啊......』澪兩難之下又開始拿筆戳著那同一個點。

「好啦好啦，就一題就好，這題我怎麼想都想不透耶！」

律在紙上寫下一道數學題，拿起來給澪看。

『如果只有一題，看一下也無妨......』澪邊心想邊轉頭──

“ 1+1=？ ” 進入眼簾的 “怎麼想都想不透” 的題目。

“ 劈 ” 筆芯斷了，數學題也終於被戳破一個洞。

接下來發生什麼事，你們都知道了吧？

< 第二章 END 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