我是楚王

第九章 電梯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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「最近情況怎麼樣？」澪一邊調著貝斯的音，一邊問坐在鼓前隨便敲著節奏的律。

現在部室只有律澪兩人，其他人都還沒來。

「什麼怎麼樣？」鼓棒沒有停下來，但節奏變得慢了一點。

「膝蓋啊，距離開始可以走(開學)也有三個月了吧？」

「嗯……走路是沒什麼問題，但上下樓梯還不行，跑步也不行，也沒辦法完全蹲到底……好像跟之前差不多耶。」

「不過看妳走路已經回復正常了不是嗎？」

「噢對啊，現在走在路上大家都以為我的腳好了。」

「哦。」

「但是這種要好不好的狀態，就很多方面來說才是最折磨人的。」

「怎麼說？」

「有很多啊，像是很多人會一直問我：『哦！妳的腳好啦？』然後我就得回答『其實還沒。』

看到他們有的惋惜，有的錯愕，有的甚至是尷尬的表情，我就覺得不自在。」

「噢……」

「哈哈，其實我說這些的意思，是不想要他人因為我的情況感到遺憾或抱歉；

雖然我受傷了，但我還是我啊，我希望大家對待我像以前一樣，而不是把我當成傷患，雖然事實上我就是個傷患啦~」

澪不知道這時候該回應什麼，只是聽著律的話。

「所、以、說，澪，妳笑一個吧~」

「蛤？這跟剛剛的話題有關聯嗎？」

「當然有關係囉！我說我雖然受傷了，但我還是我啊！」

「妳有說等於沒說嘛，邏輯在哪裡？」

「就…是……吼~一定要說喔？妳直接笑不就好了！」

律突然難為情起來，此舉引起了澪的好奇。

「都說一半了，吊什麼胃口啦？妳不說我就不要笑。」

「唔……那算了，趕快練習、練習。」律雖然掙扎，但最後還是決定不說。

「什麼？妳很奇怪耶！快給我說喔！」

律雖然倔強，但澪也不是好惹的(?)，

眼看著澪一步步逼近，律冷汗直流。

此時，救星來了。

「抱歉，我們遲到了。」

「小律、小澪，讓妳們久等了。」

紬和唯推開部室的門，律立刻飛撲上去。

「噢！！唯隊員妳終於來了！隊長我差點被大魔王攻擊到連妳最後一面也見不到了！」

「什麼？！隊長！妳沒事吧？快！快告訴我這是什麼？」唯在律的面前伸出一根指頭。

「喂！唯！妳幹麻對我比中指啊？(怒)」

「欸？我比錯了，我本來是要比無名指的。」

「呃…不行了......托妳比錯的福，我要提前去那個世界報到了，幫我好好照顧澪……」

「隊長！妳放心！我會幫妳好好照顧大魔王的！」

 " 磅 "

「妳說誰是大魔王啊？」

「為、為什麼是打我……QAQ」

「呃…前輩們妳們在幹麻？」

輕音部的最後一個成員，唯一的學妹梓也到了，正好直擊律被揍的那一刻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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一如往常的下午茶時間，每個人坐在自己的位置上享用今天的點心。

「律前輩又做了什麼嗎？」梓盯著律頭上的大包問。

「喂喂什麼叫”又”？中野妳這個沒禮貌的小鬼！還不是澪這個暴、」話突然止住，因為律看到澪抬起眼淡淡地看了她一眼。

「嘛~剛剛的事就算了吧，我比較好奇在我們來之前小律和小澪聊了些什麼呢！」紬跳出來打圓場，不過好像幫了倒忙，只見律一口茶差點吐了出來。

「哦~對呀對呀，到底講了什麼？」唯也非常好奇，是什麼樣的對話，讓律看到她就直撲而來。

澪又看了律一眼，放下茶杯，說：「我們在說電梯的事。」

「電梯？」梓一頭霧水。

「因為小律的腳受傷，所以要搭電梯喔。」唯向梓解釋。

「律前輩的腳受傷？什麼時候的事？」

「去年的5月，因為打籃球跌倒傷到左膝蓋，曾坐過2次輪椅，也拄了很長一段時間的柺杖，直到今年開學才能正常走路呢。」紬。

「梓進入輕音部時，律的腳已經恢復很多，光從走路是察覺不出異樣的，所以梓才不知道吧？」澪。

輕音部的成員一個個接著說明律的情況，讓梓有些消化不良；那個律前輩，一點都看不出來有受傷啊！

不只是走路姿勢很正常的緣故，照理說受傷這麼久多少會有點落寞吧？但從她的神情舉止也完全感受不到。

「律前輩，妳也說句話啊！」當事者始終沒有回應，讓梓不禁懷疑這是否是大家串通好要騙她的。

「嗯？要說什麼？她們說得很詳細啊，沒什麼需要補充的吧？」律講得很輕鬆，好像跟她一點關係也沒有似的。

「……所以，現在情況怎麼樣了？」知道真相之後，梓的態度也變得嚴肅起來，她小心地措詞，畢竟這不是可以隨便拿來開玩笑的事。

「嗯…澪來回答吧，今天我們就是在說這個。」

律好像刻意不想再回應這個話題，索性把回答的棒子交到澪手中。

氣氛一下凝重了起來，詭譎的空氣在彼此間流竄。

梓立刻發現自己把氣氛搞僵了，但又不清楚是怎麼一回事，她偷偷瞄了其他人，發現澪示了個"晚點再跟妳解釋"的眼神。

「對了！說到電梯，小律自從拿到電梯卡以後，就變得很受歡迎呢！」唯見情形不對，趕緊轉移話題。

「尤其是要到高樓層上課的時候。」紬也跟著答腔。

「大家都搶著要搭小律的#順風電梯呢！(#順風車)不過要小心半路不要被老師逮到，有些老師很一板一眼，還會問學生哪裡受傷？為什麼要搭電梯等問題呢！」唯說得很起勁：「所以啊，我就在想如果哪天我不幸被問到的話，乾脆就說我頭髮骨折算了。」

一秒、兩秒、三秒……

五人放聲大笑。

「噗哈哈！這個笑話不管聽幾次都覺得好笑；唯，我記得妳上次的版本是眼睫毛骨折吧？」律。

「因為頭髮比較多，感覺比較嚴重嘛！」唯。

「不、不是那個問題吧？骨折…」梓笑到不斷顫抖，但還是非常盡責地擔任吐槽的角色。

「噢我想到了！如果我被問到的話，就假裝我的腳也受傷。」

紬說著，一邊假裝自己認為是受傷的樣子，當然也是引起一陣爆笑。

「紬、紬…妳那個根本是中風吧！」律抱著肚子趴在桌上大笑。

梓繼續顫抖著，澪則是笑到快不能呼吸了，

唯還不小心發出了豬叫聲，讓大家笑得更厲害。

笑鬧中，又是平日的輕音部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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「嗯，所以事情是這樣的，律她不想要別人因為她受傷這件事而改變對她的態度，今天的事她也不是故意的，對不起喔，梓。」

「不不，是我的錯，竟然沒考慮到律前輩的感受，還如此自以為是，我才該說抱歉呢！」

「我們剛開始也有過這樣的情況，是後來慢慢才調適回來的。所以，梓，妳也別放在心上喔，就跟平常一樣就好了。」 

「好，我知道了。謝謝澪前輩告訴我這麼多。」

「不會。那就先這樣囉，律也差不多要來了。」 

「好，澪前輩再見。」

「再見。」

"嗶"，澪按掉了電話。 

現在是社團活動結束後，大家各自回家的時間。

律因為有點事要辦，所以叫其他人先回去。

澪想反正兩人回家的路線一樣，就乾脆在一樓的電梯口等著，順便打電話告訴梓來龍去脈。

她算算時間，律也差不多要從三樓下來了，但電梯卻一直停在二樓不動，不知是發生了什麼事？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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另一方面，律也的確已經按了電梯，並且站在那等了好一會兒，但電梯始終停在二樓一動也不動。

有好幾次，她都想放棄等待，直接走樓梯下樓，但又立刻想起母上的叮嚀及澪的擔心而作罷。

經過幾次的天人交戰後，電梯終於有了動靜。

只見它亮起了向上的箭頭，然後隨著電梯的上升，原本昏暗的等待處也因為電梯內的燈光而增添了些許光明。

電梯總算到了三樓，校長從裡頭走了出來，律禮貌地向校長打了招呼，想必剛才在二樓停了那麼久是有什麼重要的事吧？

律步入電梯，拿出電梯卡感應了一下，按下一樓和關門紐，動作一氣呵成，連貫且迅速，可見她是多麼熟悉操作流程。

雖然律按了一樓，但電梯卻往上到了四樓，這表示四樓有人要往下。

門開了，是一位男老師，大概三十歲左右，體型微胖，戴著眼鏡；

律知道他，是隔壁班的數學老師，嗓門很大，就算不用麥克風，上課聲音也能傳到隔壁兩班的教室。

他上課算認真，還會主動留下或另找時間幫學生上課，是個盡責的老師。

但他今天似乎非常不耐煩。

他一看到律，就不悅地揮了揮手說：「吼~快上去快上去！」

看來他以為律要上樓，想要等電梯下來時再進來。

律發現老師誤會了，尷尬地說：「呃…我是要下樓。」

對方一聽，便走了進來，不知道是剛剛等太久還是在趕時間，還火大地吐了一口粗氣。

律覺得不太舒服，讓老師等又不是她害的，自己也是剛剛才進來的啊。

老師按了地下一樓，便這樣安靜了下來，律雖然感到無辜，但也沒有放在心上；

人總是有情緒的，她能理解心情不好時難免會遷怒的舉動。

就在律心想就這樣到一樓然後分道陽鑣時，老師又開口了。

「啊妳幹麻不走路？」

「我腳受傷。」

老師皺著眉看了一眼律，沒有再說一句話。

出現了，又是這種眼神。

這也是處在要好不好的狀態時，折磨人的原因之一。

懷疑我嗎？這也難怪，對於很多人來說，搭電梯確實可省去不少力氣，所以學生偷搭電梯的事件也不佔少數。

可是，有誰能了解長期受傷的人的心情？

他們恨不得靠自己的雙腳走完所有樓梯，也不要搭了電梯，還要承受別人鄙視的眼光。(因為被認定是偷搭電梯的人)

當電梯再度打開時，老師還催促著她離開，讓律感到灰心極了，但她還是不忘跟他鞠躬說再見。

老師沒有回應，甚至在律一離開電梯就連按關門紐。

律從來沒遇過這種事，覺得剛剛發生的一切都莫名其妙；

她努力冷靜地告訴自己：

那個老師平常不是這樣的，而且他看起來是真的很急，更別說等了那麼久的電梯，任誰都會抓狂的吧？

嗯，我不會在意的。

=====

澪看到律總算從電梯裡出來，但心神不寧的她並沒有看到自己。

「律。」

律被熟悉的聲線給嚇了一跳，思緒回到現實。

「澪！妳還沒走啊？我以為妳先回家了。」

澪感覺律的語氣比剛剛社團活動時更加低落了，她想說些什麼，卻開不了口。

人在情緒上時，是十分脆弱的，若是悲觀一點，或許會因為一句話而更加沮喪，

這是澪開不了口的原因，她不知道律遭遇了什麼，她也不可能懂律是什麼心情、承受了哪些壓力，

只能憑藉著從小相處的經驗來猜測，她究竟需要什麼。

然而，在某些時候，像是瀕臨崩潰，或是一觸即發的時刻，是不能輕舉妄動的。

現在就是這種情況了吧。

------一切的決定權都在於律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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走在回家的路上，不像平常五人同行，不像平常天色明亮，雖說是七月，白天很長，但現在的時間也昏暗了許多。

澪說著一些日常的事，律也一一回應。

嗯，這個反應很正常…

啊！這個笑容太假了…

剛剛那句是真心話…

澪一邊觀察、揣測著，同時也正思考著下一句話、下一個反應、下一個話題。

「唉……真是受不了。」律突然天外飛來一筆，打斷了澪的思緒。

「這樣下去不是辦法…」律自顧自地說著。

她轉過頭，微瞇著眼說：

「澪，妳真的不能笑一個給我看嗎？」

『怎麼又是神跳躍？』澪感到疑惑，但這是律現在迫切的願望，她似乎能如此感覺到。

「妳還是不跟我說原因嗎？」

律瞇著眼睛的臉皺了皺眉，還有微微的紅暈出現在臉頰上。

她轉回正面，繼續走著她的路。

「真是頑固呢！」澪覺得律的舉動非常可愛。

澪笑了，笑得很美。

然後律也笑了。

真是不可思議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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雖然我受傷了，但我還是我啊！

只要妳能露出笑容，我就能開心起來，

好像所有不如意的事都沒什麼大不了的。

從以前到現在，就只是這樣而已。

等我哪天有坦白的勇氣時，

再跟妳說吧。

在那之前，

就先跟妳說聲抱歉，

還有，

謝謝妳。

       ------by律

< 第九章 END >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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關於這篇

在剛開始，澪逼律說出原因時那裡

我是想表現澪成熟但偶爾孩子氣的一面

不覺得反差萌很棒嗎？XDD(同學妳超廚)

看她們去畢旅那段的動畫

澪的反應差真的超可愛的

明明可以早點放開的

這認真的孩子真是……(抱頭)

再來呢…

這章我花了很多篇幅在描述心裡的話

不知道會不會有人因此而看得很糾結？

事實上我很想把這種身心所受的痛苦給表現出來

前陣子處於低潮期好久啊……

不過最後有稍微掰甜一點吧？

就請原諒我吧

電梯事件是真的發生的喔

我把詳細情形打在 心情 的"記錄-傷"的2012/10/16

覺得我表達不清楚或有興趣的人可以去看看www(不要趁機宣傳)

以下是廢話：

看了以前的日記找靈感和事件

發現我自從開始寫文

我三天兩頭就會向日記抱怨沒靈感、不知寫得好不好之類的話

然後也意外地發現了我的接受度成長史(?)

真是……奇妙的感覺ww

如果我有稍微成長點就好了。

(2013/5/7)